* 從歡樂向變成清水向hahaha
手機螢幕上閃爍著今天的日期，的確再過兩天就是一月十四日了。
一護單手撐著下巴，慢條斯理地抄寫著黑板上的計算過程，腦海中的思路卻有些混亂。
年過半百的老教授清了清喉嚨，剛宣佈下課，教室裡的人群立刻把課桌上的文具用品全部掃進包包，一陣風似的刮了出去，只留下一護對著已經抄好的筆記發楞。
直到一隻白皙的手掌輕輕拍在桌上，他才回過神，抬頭一看，是在隔壁棟上選修課的露琪亞，鼻頭凍得紅通通的。
「想什麼呢？這麼入神。」她晃了晃手裡的提袋，瞇眼一笑。「走吧，一護。」
「啊。」他隨口應了一聲，把筆記本扔進背包，穿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，順手撈起圍巾掛在露琪亞的脖子上。露琪亞身材嬌小，大衣裡即使穿了很多件衣服，看起來也依舊單薄。
「走吧。」一護收拾好文具，單手拎起背包甩在背後，便一馬當先跨出了教室。
露琪亞低下頭，抿起唇笑了笑，自己調整了圍巾的長度，在頸子後頭繞一圈圍好。這才加快腳步走出教室，跟在一護身後。
一護剛走出教學樓，就看見迎面走來的高挑的摯友。
「喲，一護。」龍貴一身清爽俐落的運動服，揚起手朝他打招呼。
「喲。」一護腦袋裡還混亂地塞滿了令他震驚不已的男友守則，看見龍貴還沒怎麼反應過來，只反射性地喲了一聲當作回答。
「你今天怎麼──」沒跟朽木一起走啊。龍貴納悶的問句才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，頭一歪看見了後頭蹦蹦跳跳趕上來的露琪亞。她恍然大悟，一巴掌拍在一護肩上，力道之猛讓他齜牙裂嘴險些脫臼。距離兩人只剩一步的露琪亞也嚇了一跳，停下腳步。
一護還來不及開口，龍貴劈頭就說了一句：「一護你真沒神經！」
「……啊？」
「你怎麼自己埋頭往前沖，都不等等朽木啊！」龍貴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，斜著看他的眼神充滿了鄙視。素來被學妹譽為「公主的騎士」的她，肩負了為井上織姬把關追求者的重責大任，男生在約會時會不會顧慮對方的腳步、讓女生走在馬路內側都是基本到不能再基本的條件，經過她嚴格的過濾，這種不貼心的男性幾乎在她眼前絕跡，想不到最沒神經的笨蛋竟然是自己的好友。她忍不住又咕噥一句：「怎麼會有這種不體貼的傢伙啊。」
原本想開口抗議的一護被這句話堵得啞口無言。
露琪亞走到一護身邊，呵呵笑著打圓場：「有澤同學真體貼，不愧是井上的騎士啊。」跟某人一點都不像。她用揶揄的眼光掃了一下身邊高大的男友，把話題帶了開：「井上今天去打工了嗎？」
「是啊，我社團有練習不能陪她。」龍貴說著看了眼手錶，「啊、顧著說話都忘了時間，我先走了。」她朝兩人揮了揮手，一溜煙往操場方向奔去。
露琪亞笑瞇著眼目送她離開，一轉頭只見一護已經往校門走了，跟自己又隔了兩三公尺遠。她半是好氣半是好笑地追了上去。
她一直保持在一護身後半步的距離，終於忍不住拉住了一護的衣角。
一護停下腳步回過頭，整張臉籠罩著烏黑凝重的氣場，彷佛有人欠他幾千萬元的鉅款。一旁路人看了，嚇得快步走開不敢逗留。
露琪亞倒是處變不驚，輕聲問道：「你到底怎麼了？」
一護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兒，眼底隱藏著少許糾結。他緊了緊拎著背包的拳頭，將視線轉回前方，繼續往前走。「沒什麼。」
「一護……」
「上去吧。」她有些摸不著頭緒，抬頭一看，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自己租的公寓門口。再望瞭望一護的表情，知道他不想被追問，於是暗自聳了聳肩，摸出大門的鑰匙。
她輕巧地上了樓梯，脫去鞋子走進房間，倚在窗戶邊，朝還站在大門口的一護擺了擺手。一護依舊黑著臉，向她點點頭，轉身離去。
一護彆扭的怪模怪樣持續了兩天也沒有消停的跡象，被冷氣場波及的啟吾水色等人都困惑不已，在一堂必修課上，兩人剛好坐在露琪亞旁邊，啟吾忍不住拿課本作掩護，小聲問道：「朽木同學，妳跟一護吵架了嗎？」
露琪亞正在抄筆記，聞言手中的鉛筆一頓。「沒有啊。」
「那他這幾天怎麼這麼奇怪？」
露琪亞歪著頭想了想，「我還想問你們呢。他從前天開始就這樣了。發生了什麼事嗎？」
「今天不是朽木同學的生日嗎？也許在準備什麼驚喜呢。」水色推測。
露琪亞和啟吾立刻擺著手，異口同聲：「啊、不可能不可能。」
雖然兩人已經約好了一起過生日，不過以一護的個性，下課後應該會是一起去自己喜歡的恰比主題餐廳吃飯，再去恰比專賣店讓她挑一份禮物吧。
她並不是那種嚮往驚喜的浪漫少女，所以完全不覺得這樣的行程有什麼可挑剔。相反地，她內心住著與一護相似的老靈魂。
只要能細水長流，何苦追求轟轟烈烈。
那麼，他到底怎麼了？
兩人靜下來沉思了一會兒，水色突然插話道：「對了，前天啟吾給一護看了那本雜誌，他好像挺受打擊的。」
「什麼雜誌？」
「哦，是這個。」啟吾從抽屜裡翻出被他包上透明書套的《Honey》，（水色：……）翻到其中一頁，遞給露琪亞。「我給他看了這篇。」
露琪亞放下鉛筆，認真讀完了短短兩頁〈完美男友該做的9件事♥測試妳的他究竟有幾分？〉，闔上雜誌還給啟吾，她若有所思地望著坐在自己前兩排的一護的背影，腦海中閃過前天龍貴罵他沒神經的畫面。
的確是，從那之後就怪怪的了。
……難道是這個原因？
下課鐘聲響起，一護拎起背包，罕見地率先走到露琪亞座位旁邊。
「走吧。」
「啊、嗯。」露琪亞有些措手不及，快速地收拾著桌上的用品，起身跟一護一起走出教室，兩人臨走前被班上男同學吹了聲口哨，收到幾句此起彼落的生日祝福。
一護領著她離開學校，繞了點路，走到學校附近的河堤邊。
夕陽灑在河面上，鍍上一層薄薄的金光，露琪亞走在一護身邊，手裡握著提袋，目不轉睛地望著河水倒映絢麗的彩霞。
上個學期，山本老頭的實驗課採取亂數分組，讓她跟身邊這個原本連點頭之交都稱不上的（看似）不良少年變成了搭檔。
她原先的計畫是，保持淑女形象直到期末，再和平地互道一聲珍重。顯然一護與她有志一同，當其他人一邊做實驗一邊嘻笑打鬧，他們始終只是客套又疏離地進行意見交流。
可惜山本的實驗課一向以嚴苛出名，對於成績名列前茅的這個二人組合更是變本加厲。兩人為了交出讓山本滿意的結報，第一次在學校實驗室迎來了清晨的曙光。
（看似）不良少年張揚的橘發有些癱軟，她精緻的淡妝糊成兩個淡淡的黑眼圈。
眼前的人忽然變得親切許多。
一護大手一揮闔上筆電，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：「吃早點，去不去？」
早已是饑腸轆轆的露琪亞揉著眼睛，點點頭，注意到他的五指乾淨修長，手背筋絡分明，非常好看。
這雙手在早餐店幫她備好了紙巾跟餐具，又從冰櫃裡拿出她點的草莓牛奶，順手幫她插上了吸管。
露琪亞有些驚訝地望著手裡的飲料。
半閉著眼的一護赫然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唐突，訕訕的解釋：「呃……抱歉，習慣了，順手就……」
她眨眨眼，語帶調侃。「幫女朋友？」
「不是，是我妹妹。」說完，打了個哈欠。
露琪亞低頭咬著吸管，驀然對眼前的人產生一股好感。唇角微微上揚。
「我想也是。」女朋友哪……就憑你？
他哈欠打到一半，腦筋突然清醒起來。「……喂！」
之後，他們時常在通霄寫完報告的早晨一起去吃早點。有時早餐店沒有空位，就轉移陣地到學校附近的這塊河堤，一邊看著清晨波光粼粼的河水，一邊咬著三明治，還忙著唇槍舌劍互不相讓。
又一次，露琪亞快人快語讓一護嗆得慌，她咬著吸管心滿意足地轉過頭，想欣賞一護為之氣結的表情，落入眼簾的臉孔確實有些憋悶，然而在那雙深色的眼眸中卻藏有些許她讀不懂的情緒。
許是溫柔。
「露琪亞，妳啊……」
她匆匆別過臉，望著河面閃耀的光點，企圖掩飾雙頰浮起的紅暈。突然想起這樣熟稔地互相拌嘴，完全與她一開始想裝淑女的計畫背道而馳。
那一聲「一護」最初是在鬥嘴時脫口而出，竟不知何時成為習慣。
卻如此自然。
漸漸地，成為心中一份恒存的惦念。
「──露琪亞。」
身邊傳來有些壓抑的聲線，她恍然回過神，視線從河面收回，首先看見一護垂放在身側的手掌，慢慢彎曲收成拳頭。
「……一護？」
面對她有些困惑的神情，一護暗地裡咬了咬牙。
他不單是戀愛苦手。
更不擅長表達內心的感受。
他知道露琪亞不是少女心，也一直相信聰慧如她明白他的感情。
只是他也明白，有些話若不說出口，對方永遠不會知道。
露琪亞也不是擅長甜言蜜語的女孩子，不過自從交往以後，她經常主動約一護外出（雖然90%行程跟恰比脫不了關係），時不時用手機傳來訊息，或溫柔或調侃，每一則都是她婉轉的關心。
都顯露了她的珍惜。
不想不知道，一想嚇一跳。兩天前他忽然意識到，在這段感情中，認真經營的人似乎只有露琪亞。
而他作為男友，似乎還構不上及格的邊。
他索盡枯腸，一個人糾結了兩天。那些朝夕相處的習慣無法立即更改，但至少能透過言語，讓露琪亞知道他不是輕挑看待兩人的關係。
生日禮物，想給她一句誠懇而慎重的誓言。
「生日⋯⋯」以後的生日也都一起度過。左思右想後這是他所能說出口的最接近告白的話語，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吐不出去，為了不變成期期艾艾的蠢樣，他只好在吐出兩個字之後就沉默的閉上嘴巴，一邊懊惱地想把意識過剩的自己拖到角落痛打一頓。
露琪亞靜靜等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下文，疑惑地抬起頭，一眼就看見一護雙唇緊閉眉頭緊皺、透露出殺氣騰騰的表情。
她愣了一下，隨即噗哧笑出聲，眼神不自覺溫柔起來。
那樣像要殺人的表情其實洩漏出他內心的尷尬，她又怎會不知道。
她主動牽起一護垂在身側的手，朝著他露齒一笑。「明年也能一起慶祝的話就好了呢，一護。」
「⋯⋯嗯。」擠成川字的眉宇稍稍鬆開，他如釋重負般暗暗吐出一口氣，用沉穩力道回握掌心裡那只細緻的小手。
終究還是她更坦率啊。
她低下頭偷偷地笑起來。不過，一點也不介意他口頭上的彆扭。
牽著自己的手掌既厚實又溫熱，總是幫她的飲料插上吸管，總在寒冷的天氣為她多披一件衣服，為蓬頭垢面熬夜讀書的她按摩肩頸，在晚歸的夜裡摟著她走過黑暗。給她一個堅定的擁抱，抹去她凝在眼眶不願落下的淚水，在陰鬱低落的日子為自己撐起一方晴空。
不需要言語，他的雙手已經說了很多很多。
──啊、但是變得坦率一點也不錯啦。
──囉、囉嗦。
略顯兇惡的口氣，掩蓋不住他臉龐上隱約泛起的紅色，夕陽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。
變坦率什麼的⋯⋯也許還要花更多時間吧。露琪亞輕輕地笑著，眼底蕩漾溫暖的柔波。
但是沒關係。
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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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
試著寫了不曾經歷過那些傷痛的15和露琪亞
後記
試著寫了不曾經歷過那些傷痛的15和露琪亞
大概是彆扭少年和早熟少女的故事 (?)
沒有非常滿意，可能會再修改一下
168有親要求灑糖番外
但我好像寫不粗乃阿哈哈哈哈寬麵條淚～
只能灑黃蓮 (?)
謝點閱~~~
有OOC請輕拍 :-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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