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2月21日 星期五

【一露】待你長髮及腰 (3)

* 題目來自百度一露吧2017年寒假五十題
* 文中的黑崎一勇是一嘰咕和露琪亞的小朋友
* 結局美好請安心服用


12.1

更年輕的時候,黑崎一護的一天是從電車上開始的。

擁擠的電車上,身體被來自前後左右的陌生肢體夾攻,電車靠站停止時慣性動作帶來緊急煞車的不適感。從這時起,他才漸漸從渾渾噩噩的夢境中甦醒過來。



原因要回溯到很久很久以前,當初那場媲美影子模仿術的大戰平息之後,那正是黑崎一護面臨大學聯考的時刻。

受到重創的屍魂界正處在緊急修復時期,他本想留下來幫忙,但露琪亞翻了個白眼丟下一句「你能幫什麼啊別礙事」,就一把將他推過了穿界門。
回到現世,他站在門前很久,胸口有一種說不出的悶塞。

恢復和平時代,屍魂界最需要的不再是一揮刀能以一檔百的英雄豪傑,而是一點一滴重建秩序。
屬於那個世界的秩序。而他無須參與。



他試圖揮去五味雜陳難以言明的思緒,埋首到書堆中建構他在現世的人生。

好幾個夜晚他撐著痠澀的眼皮卻睡不著覺,爬下床想敲一敲壁櫥找人去夜色裡活動筋骨,卻總是在拳頭碰上壁櫥門時才想起她不在了。

推開拉門,小小的壁櫥裡面除了剛開始的棉被和檯燈,還多了散落在棉被間的兔子娃娃、恐怖小說、女同學送她的各式彩妝小物,舉凡護唇膏、面膜、小手鏡等應有盡有。

他找來一個收納盒,把這些小東西全部收進盒子裡,跟其他書本雜物一起整齊排好,勉強留出一人份的床位。──即使嬌小如露琪亞,也只能夠直挺挺地平躺下去,絕不能翻身。

果然還是太擠了啊。他掩上門。



經歷過親友生死存亡的大事,其他人口中哀嚎連連的大學聯考彷彿是一種奢侈的煩惱,他沒有感受到太多壓力就結束了這個階段,翻開新的篇章。

忙裡偷閒來到現世的露琪亞,似懂非懂翻看著東京醫學大學的入學簡章,他攤開一張地圖,分別指出東京和空座的位置。

黑崎一心建議他在東京市區租賃一間單人房,免去每日舟車勞頓的辛苦。為了多做比較,一護也找了一間位在東京郊區的1LDK小公寓,約好時間看房。重新粉刷過的房屋仍然散發出陳舊氣息,唯一的優點是室內空間充足,住上兩個人都綽綽有餘。

一護去看房子的時候,露琪亞頗為興奮地在屋內踩來踩去,擅自拉開牆上的壁櫥。「不愧是1LED的公寓,連壁櫥都比你那個小房間大很多誒。」

──是1LDK不是1LED,話說妳根本沒搞懂1LDK的意思吧。一護常態性地冷言吐槽,看似興致缺缺。

回家後他翻開仲介公司給的DM,一一檢視單人房與1LDK的價錢,價差明顯反應在與東京市中心的距離上。他仔細數了數存摺上的數字,整理好簽約文件拿給一心。

合約上註明著東京郊區1LDK小公寓的生活須知。黑崎一護的決定沉默卻不容更改,一心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,替他在租賃合約上簽字蓋章。



住宿和註冊都安頓好了,只剩下搬遷。

八月盛暑中,他一邊揮汗整理行李,把書本衣服打包裝箱分類,一邊盯著在旁邊東摸摸西看看的露琪亞。她很快就失去興趣,坐到一邊吹風去了,一臉的悠閒自在。

一護把壁櫥裡屬於露琪亞的生活雜物都丟進同一個紙箱,用膠帶封口,麥克筆潦草地寫下「ルキア」,把箱子往旁邊一推,跟其他要搬去東京的用品堆在一起。

露琪亞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。

「一護,我要回去了。」
「哦。什麼時候回來?」

話一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,腦海中自動浮現她擺出討人厭的臉,調侃地說哎喲喲我為什麼要回來。他迅速模擬著反擊的詞彙,注意到她突然靜默下來。

隔了一會兒她才開口,聲音輕柔。

「一護,我要回去我的世界。」
「不會回來了。」



12.2

最終,他一個人住進了東京郊區那間1LDK的小房子。

他來回拖了三次地,用抹布擦洗每一件蒙塵的傢俱,把紙箱一個一個拆開,每樣物品放到它該在的位置。

最後他拆開那個寫了ルキア的紙箱,把東西一件一件放進寬敞的壁櫥裡。

他並沒有多想,只是太過習慣了。
好像她總會在那裡。



12.3

朽木露琪亞離開現世以後,很多人掩著嘴竊竊私語地說黑崎一護失戀了。

他也不知道這樣的感情是不是所謂愛情。

如果問他是否喜歡朽木露琪亞,他能夠不假思索乾脆地點頭。但若問他是否愛她,他也答不上來。

只是看見她溫柔的笑臉,胸腔就盈滿踏實的暖意,看見她凝在眼眶的淚水,心臟會疼痛得無以復加。

她從來不問,他也一直沒說。



12.4

到了東京以後,黑崎一護的一天是從電車上開始的。

擁擠的電車上,身體被來自前後左右的陌生肢體夾攻,電車靠站停止時慣性動作帶來緊急煞車的不適感。從這時起,他才漸漸從渾渾噩噩的夢境中甦醒過來。

尤其大學後兩年的研修醫生活,每天的每一分鐘都被醫院瑣事填滿,在不用值班的日子,他搭一個多小時電車回到1LDK的租屋處,一沾枕頭就不醒人事。

臨睡前,一個人縮在餐桌前吃著泡麵,身體累得麻木,口舌間木木地吃不出滋味。撿起撕開的包裝一看,是那傢伙最喜歡的口味。這時候,他會想起露琪亞。

想著她在瀞靈廷的哪裡,想著她每天吃些什麼。

她的食量時大時小,是小時候習慣了有一餐沒一餐的緣故。即使成為死神許多年,朽木家充足富裕的吃食源源不絕,也沒能把她不健康的飲食習慣矯正過來。

她蹲坐在榻榻米上,兩眼發直的盯著電視機,傴僂脖子一手端著瓷盤,一手捏著飯糰往嘴裡送。才一不留神,她就滅掉了兩只飯糰。

「吃飯的時候專心點啊妳。」
「唔。」

他幾乎都看見一顆飯粒沾在她纖細的尾指上,隨著手部動作輕輕顫動,抵抗不住地吸引力的召喚,輕巧而快速的往榻榻米落下。

他已經張開口準備好要罵她,在米粒落到地面以前,他就睜開了眼睛。

他趴在暖桌上睡著了。瓦斯爐上的開水沸騰起來,冒出白色濕潤的熱氣,窗戶沒關,冷風颼颼吹進來,日光燈垂下的鏈子微微晃動。他打了一個寒顫,起身關上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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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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